你看不见我

*算是观后感。Last game后。
*乱七八糟，但还是想为他们写点东西。
*是糖。

众人散去时已是十点半。高尾婉拒了赤司提出的让家里司机送他们回去的好意，拉着绿间要去赶最后一班电车。绿间一手拿着遥控器，另一只手被他攥着，说：“走回去也可以。”于是两人换了个方向，一前一后沿着路边人行道往家的方向走。方才握着别人的手和被握着的手上都有一层细腻的薄汗，这会儿在路边灯光里被舒缓的夜风吹着，有点凉。

“没想到火神真的要去NBA，这个消息可真是出人意料，亏得他们俩能瞒着这么久。”高尾两手交叠放在脑后，身体微微后仰，走路吊儿郎当和平日一样。
“嗯。”
“那诚凛岂不是又回到以前一样了？火神走了，铁心也不在，前辈们固然可靠，也未必守得住上年的战绩。”
“还有黑子。”
“嘛....火神不在，黑子要怎么打配合？”
“也许能招到天分高的新生也说不定。”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他们抄小路回去，路上经过一家love hotel，一对高中生情侣正走进去。女孩挽着身旁男生的胳膊，嘟着嘴说你以后不要跟那谁谁说话了。

高尾又立刻觉得自己几乎要同那女孩一样，心里开始长那妒忌的心思了。他于是偏头看向另一边，又提起一个话题：“赤司那两个人格就真的合并了？”
“啊，大概。”
“虽说正常人应该是这样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点可惜呢...”尾音拖得很长。他在等待绿间像往常一样严肃认真的长篇大论，大概又是些完整的天帝之眼的威力分析云云。

可绿间什么也没接。两人沉默了一晌。平日里上下学时，高尾蹬板车累的时候也不说话，但却从未觉得有现在这般尴尬。许是因为少了链条转动的声音吧，他这么想着，觉得自己应该再寻个话题，可还没说出口，就被绿间抢了先。

低沉好听的声音顺着风渡过来，连带着那人吐字的艰难和复杂的心绪。绿间在他背后说，高尾，对不起。
“欸，真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高尾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带有笑意，头却不知觉地低下去，看揣在连帽衫口袋里的手把衣服捏出褶皱。

绿间见状叹了口气，手搭上前面那人的肩膀：“我应该提前跟你商量的。”
“队友而已啦，真酱把我想得太小气了吧。”高尾转过头来，他努力把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大，但是不受控制地，眼眶里有什么东西涌上来。透过有些朦胧的眼睛，他看见绿间的眼神仿佛有丝急切。

忍住就好了，他想。白天坐在球场边上的时候，在替补席上的那些前辈面前他都忍住了，那么现在也一定可以。他等着心头那一股酸涩慢慢褪下去，然后艰难开口：“又没听说过谁打球还要申专利的。”

但是，又怎么能不在意。那是他们练了好久才成功的招数，他无数次地去描摹那个人投篮的样子，眼睛用力地捕捉他摆出投篮姿势时从脚尖到大臂再到每一根手指的弯曲，连指尖的弧度也不放过；他无数次地想要把球稳稳当当地传进那双白皙修长又让人安心的大手里，练习的时候想，回家后还在想，哪怕在梦里，若是能梦见传球成功了，都会让他觉得自己离那人身旁的位置又更近了一点。

可是，他费尽心思，努力那么久才能做到的东西，于赤司征十郎而言，不过是绝不可能失败的策略罢了。到底还是天分的差距——他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避免去思考这件事，因为这只会让他徒增烦恼。但今天一场比赛，又一拳打碎了他筑起来的精神屏障，把这个事实摊开来给他看。

要是能再强一点，能更理直气壮地作为搭档站在那人身边...要是能...要是能有资格一直陪着他...该多好。

高尾出神了许久，待绿间喊了他好几声才晃过神来，对上那人有些愠怒的神情。他听见绿间低沉的声音问：“你听见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啊？”
绿间有些不耐地抿了抿唇，半晌，那股说不明的焦躁还是化成一口气叹出来。“我和赤司，以前是队友，但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和我搭档的人都是你。”
“...哦。”
“走吧，明天开始训练，今天你也看到了，洛山会比以前更难打。”

高尾还没搞清楚状况，只呆呆地跟在后面。待反应过来绿间的话，想起方才那人仿佛做出承诺般的郑重的“なのだよ”，鼻头一酸，绪着的泪却是再也忍不住，恍若受了天大的委屈般，直直地涌了出来，他赶紧抬起袖子去擦，可已经走到了路口，接下来就是各自回家的路。绿间回过头来，还是看见了他这幅狼狈样子。

“因为这种事情在王牌大人面前哭，太丢脸啦。”高尾拿胳膊挡住脸，袖口遮掩下的嘴角因为哭得气息不稳而颤动，却分明是想要上扬的模样。
“我呀，可是哪怕拖后腿，也要一直黏着王牌大人哦。”
路边暖黄色灯光被泪花反射出朦胧斑点，透过那些光点，高尾看见他的王牌大人垂下头，长得过分的睫毛轻轻颤动，要去推眼镜的手抬到一半又硬生生压回去，竟是难得的紧张样子。
“就算是从秀德毕业以后，一起...也不是不行なのだよ。”
绿间说完，连明天见也不敢再提，迈步就走。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不约而同的，两个人心底都有个声音在说话。

用这样的话剖白心意，大概是真酱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吧。这么想着，高尾终于彻底地笑开了，他眼角还有些泛红，但却脚步轻快地追了上来，背包拉链上挂着的钥匙扣随着跑步的姿势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那是今天早上绿间给他的幸运物。“就算是替补也要尽人事。”那人当时绷着脸这么说。

高尾三步并两步追上绿间，搭上他的肩膀。“真酱，今晚你房间柜子里的被褥还归我睡呗？今天耗了太多体力，不好好给腿做按摩的话，明天可是会酸疼的哟？”

绿间看了他一眼，又推了下眼镜，当做默认。高尾于是跑到了前面去，轻车熟路地去推绿间家的大门进了庭院。钥匙扣的声音还在静谧的夜里轻快地响，绿间想起早上的晨间占卜：天蝎座今日幸运物，朝夕相处的亲近之人送的礼物。